重張一年半后，二手書商多抓魚的北京唯一一家線下店再度面臨關停。北京商報記者調查發現，多抓魚于日前發出“告別信”，正式宣布將于6月30日后閉店。隨著信息的不脛而走，大批品牌擁躉涌向三里屯只為告別。但令消費者匪夷所思的是，如今要想進店還要交納10元“門票錢”。多位消費者向記者直言：“這簡直是在割韭菜。”值得注意的是，近些年來快速發展的多抓魚也伴隨著不少的爭議，“二手書”賣得比新書還貴、正版書平臺回收驗證卻為盜版、二手服飾低于1折的價格回收卻高價出售。線下店退出北京市場之后，如何在高運營成本之下保持收益持續增長，多抓魚要考慮的問題還有許多。

逛書店還得買門票

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，也沒有免費的情懷。

延續一貫文藝范兒的多抓魚線下門店即將退出北京市場，為了如其在“告別信”中所言，“在即將歸零的時刻，與你一起慶祝告別和無常”，多抓魚搞了一場明碼標價的“臨別派對”。

“節假日10元、工作日2元，售票入場。”當北京商報記者走進多抓魚循環商店的大門，工作人員立即提示道。

對比市面上大部分的熱門書店，多抓魚的線下店面面積不算較大者，但店內人氣火爆，用于留言的墻面上布滿了顧客的留言和涂鴉，書架間站滿了選書的讀者，圖書品類覆蓋人文藝術、國內外文學、教材教輔等，精裝書區域頗受顧客青睞，但目前店內沒有絕版書、簽名本在售。

盡管以二手書銷售為主要業務，但店內一半區域用于銷售二手服飾，多為快消品牌服裝。此外，店內還設有市集區域、飲品及文創產品銷售區。

多抓魚的多年消費者希希告訴北京商報記者，多了幾個小攤位賣紙膠帶、游戲卡帶，其他的和平時基本一樣，而擺在貨架上的圖書，市場中有口皆碑的熱門書比以往少了，沒能淘到心儀的書還要掏門票。

問及是否會在北京再開線下店，現場工作人員告訴北京商報記者，閉店是由于合同到期，今后仍有在北京開線下店的計劃，但時間未定，不會那么快。

多抓魚工作人員介紹，多抓魚App下單全場打折的促銷活動將持續至6月30日，北京店閉店后，App及相應業務仍會正常運轉。

對于未來規劃和具體落地，北京商報記者聯系多抓魚關聯公司多抓魚(北京)科技有限公司方面，但截至發稿未收到回復。

“二手”比新書還貴

“這里曾經是一家200塊就能買書買到爽的書店，現在二手書快比電商新書還貴了。”“我全新未拆塑封的精裝書，149元買入，多抓魚回收只給14元回收費，于是我默默關閉了回收系統的網頁。”走訪間，多位顧客就多抓魚的價格問題提出了不滿。

北京商報記者注意到，對比貨架上的二手書與電商新書價格，幾乎是所有店內顧客都在進行的操作。僅以《果殼中的宇宙》為例，多抓魚店內書頁泛黃、內有劃線的二手書售價30.5元，電商平臺全新圖書售價僅14.8元包郵。與電商平臺新書之間存在的價格差距，讓許多顧客空手離場。

實地走訪中，北京商報記者了解到，在尋求絕版書、喜愛舊書的質感等方面的原因之外，低成本滿足紙質書大量閱讀需求，是許多讀者選擇二手書的原因。

價格這道坎并非近段時間才擺在多抓魚的發展之路上。

公開資料顯示，多抓魚曾將價值1500元左右的連衣裙估價75元并回收，最終在平臺上以629元售賣。客服表示，回收服飾時需要付出倉儲物流、清潔消毒、審核鑒定等成本，同時還要承擔賣不掉的風險，因此買賣中間會有差價，這部分差價也用于覆蓋上述成本。

“以前每周都會來多抓魚的三元購書區逛逛，現在這個區域已經消失了，店里陳列的書最低也在20元左右。賣書的價格堪比新書，但是收書的價格卻是個位數，可以理解店面位置導致的成本和書籍維護的費用在漲價，但是分攤給用戶的也太多了。”消費者王珂珂談道。

“二手書交易長期以來存在流通運轉成本高的問題，能夠聚焦垂類受眾的同時也導致了小眾化，利潤空間有限。”書商宋敏介紹，按照圖書的定價計算，1折收、5折賣、4折賺，是二手書商基本通用的盈利模式。為了壓低售賣價，顯而易見就需要壓縮盈利或是節省流通運轉成本。

小眾市場與大眾消費規律

創立于2017年的多抓魚，起初是一家開在微信里的二手書店。據此前報道，采用C2B2C買斷的模式，建立起一套標準化的回收與定價體系，多抓魚成長迅速，到2018年時已積累到百萬級別的用戶量。

切入二手圖書交易市場的多抓魚，并未止步于線上和圖書領域。

公開資料顯示，2019年首家多抓魚書店在北京大望路開業，2020年又將線下店開向上海。此后，多抓魚推出“循環服飾”業務，將二手書的運營模式復制到服裝品類，將從用戶中收購的二手服飾做消毒等處理，掛上多抓魚的吊牌上架開售。

如今，多抓魚App還涵蓋游戲機、耳機等產品。

近些年來快速發展的多抓魚也伴隨著不少的爭議。除了因低價收高價賣被用戶詬病外，標榜為品牌優勢的標準化回收與定價體系，曾多次將用戶送向平臺回收的正版精裝書判定為盜版書并退回，而此過程產生的運輸費用由用戶承擔。而售后方面，因所售商品為二手物品，多抓魚在線下店內貼有“二手物品不退不換”的文字提示。

北京市中聞律師事務所律師趙虎談道，《中華人民共和國消費者權益保護法》顯示，根據商品性質并經消費者在購買時確認不宜退貨的商品，不適用七日無理由退貨。對商家而言，不適用七天無理由退貨，需要在每個商品的詳情頁面和退貨條款中注明相應規則，二者缺一不可。如果消費者購買二手圖書過程中出現了維權需求，可向有關部門投訴以申請調查介入。

“二手交易市場異軍突起的當下，二手圖書只能算是其中一塊小小的蛋糕，但對于二手商而言又是不能不吃的一塊蛋糕。”出版人唐勇談道，基于線上用戶基礎向線下引流，能夠在前期起到較好的效果，但前期引流過后，能夠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中生存下去，并且保持營收持續增長絕非易事。

穿著文藝馬甲的多抓魚，也抓住了資本的目光。天眼查顯示，多抓魚(北京)科技有限公司曾獲經緯創投、嘉程資本3000萬元的A輪融資，2018年獲得來自騰訊的B輪融資。據此前報道，該輪融資估值約為1億美元。

被譽為電商新藍海的二手交易市場，在多抓魚2017年入局時，已聚集了閑魚、轉轉等行業巨頭。如今在二手圖書這一垂類內的競爭者，既有孔夫子舊書網、有路網等老牌，也不乏漫游鯨、妙蛙收書等黑馬。

“拓展品類是必要一步，但各品類商品的運營模式各有不同，所涉及領域的拓展，也會讓品牌面臨的風險增多。比起不斷拓展業務線，以用戶優勢起家的二手書商們更需要抓住用戶。”唐勇談道。